番言番語

我想應該也是身為老師的因素，所以書中有許多話讓我頗有同感。更令我訝異的是，中西文化雖然差別很大，但是老師所面臨的困境、難處或是抱怨竟是如此雷同。以下就摘錄幾段讓我”心有戚戚焉”的話吧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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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我沒有什麼獨特的教理念，只不過我對官僚和那些上級長官很反感，那些人逃離了教室，卻只會困擾真正在教室裏活動的老師和學生。我很不喜歡填寫他們制定的表格、遵從他們制定的準則、執行他們制定的考試、忍受他們的窺伺、調整自己去配合他們制定的課程。』

這段話我真的要舉雙手雙腳贊成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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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這可不是份輕鬆的工作，我很清楚，因為我也教過書，幹警察可能都輕鬆多了，至少會有把槍或支警棍可以保護自己，但老師什麼都沒有，只有一張嘴。如果你不學會喜歡這份工作，就會整天像是活在地獄裡掙扎著。』

我也曾經一度認為當老師很辛苦，但自從看過【波麗士大人】與【實習醫生】後，雖然我現在還是認為教書很辛苦，可是我很慶幸我是當老師而非警察或是醫生，這也算是開始學著喜歡這份工作吧^^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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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每個班都會有事要忙，讓你忙翻天，讓你永保青春，讓你永遠不老，但危險的是，你的心智可能也會永遠跟青少年一樣，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，小麥，你會習慣用小朋友的水準來跟小朋友說話，等到有天你到酒吧喝啤酒，才發現已經忘了怎麼跟朋友說話，你的朋友會打量著你，好像你是從外星球來的一樣，而事實上也是，每天待在教室就跟身處外星球沒什麼兩樣。』

這個讓我感觸頗深。每天從早到晚關在這個封閉的小圈圈，跟一群年紀不到自己一半的小朋友們廝混奮戰，不知不覺當中就被這些小鬼給慢慢同化了。講好聽一點是可以保有赤子之心，但就如同麥考特所說的，其實心智水準已經停止成長甚至退化到青少年階段了。尤其是每次參加同學會或是喜宴時感受特別深刻，除非對方一樣是擔任老師，不然真得很難插的上話。別人也可能覺得怎麼我講話好像小朋友一樣。每天待教室裏真的就像待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外星球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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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美國公立學校的狀況是這樣的：離教室愈遠，薪資愈高，職位也愈高。拿到教師證書，教一、兩年書，進修行政、管理、諮商學分，拿到新證書，遷往附有冷氣和洗手間的私人辦公室，中午休息時間長，有秘書幫你打理一切，不必再應付一大群討人厭的小鬼頭，可以躲在辦公室裏，甚至再也不用見到那些小渾球了。』

台灣的公立學校似乎也差不多吧！辦公室與教室的距離不僅跟薪水成正比，也跟對真正在教室裏活動的老師以及學生所造成的困擾成正比。換句話說，距離愈遠，領的錢愈多，造成的困擾也愈大。以老師來說，那間辦公室可能是行政辦公室或是校長室；對校長來說，那間辦公室可能位在市政府教育處；對教育處長而言，那可能會是中部辦公室；對中辦來說，可能就是遠在台北的教育部或是立法院了。距離愈遠的，意味著他們脫離教育現場與現實愈遠，但偏偏這些人卻又是最有權力主導甚至改變教育環境的人，這也難怪教改會越改越…令人痛苦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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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在史岱文森教書這麼多年，我只碰過一位家長、一位母親，問我兒子在學校開不開心。我回答說，開心，他看起來相當自得其樂，那位母親臉上泛起微笑，站起身來說，謝謝，便轉身離去。這麼多年來，只有一位家長這樣問。』

教書這些年我似乎還沒有碰過這樣的家長。每當家長問起孩子最近在學校表現如何時，大概90%是在問功課表現如何，剩下的10%應該是上課表現如何。至於開不開心，好像還沒有人問過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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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柯妮說，這些家長只在乎孩子會不會成功，眼裏看到的只有、錢、錢、錢，他們望子成龍望女成鳳，而我們就像工廠作業線的的工人，這裏裝個零件，那裏塞個零件，希望學生加工完畢出廠後送到家長或是企業那裏時能夠高效能運作。』

有時候看到學生那空洞沒有神采的眼睛，我就會覺得我真的好像是在組裝製造機器人的工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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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當農夫是恥辱，我們供他上大學，不是讓他去養豬種玉米的，街坊鄰居會怎麼看？我太太失望透頂。我們跟他說，如果他要當農夫，學費自己出，他說不用擔心，政府有大型補助計畫，提供獎學金給希望成為農夫的學生，這些他打聽得很清楚，他的房間滿滿都是書，還有華盛頓寄來的信、俄亥俄州一所大學寄來的信。我們快要失去他了，老師，我們的兒子如同死了，我們的兒子不能每天跟豬住在一起。』

班上一些孩子也正面臨相似的困境。他們夢想成為作家，插畫家，廚師，經營咖啡館，可是都無法獲得家人的認同更不用說是大力支持了。不知道這些孩子的家長心裏所想的是不是跟書中這對父母一樣？

身為老師，我無意也無力跟這些人拔河，只能不斷地趁機會讓孩子閱讀一些故事讓他們知道，追求夢想是一件美麗，勇敢，辛苦但卻值得的事。不管過程會多麼艱難，但就像周星馳說過的：只要心中那團火還在，就不會感到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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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當老師這件事，就像麥考特常說的：『我仍在學習。』